【扬赵】陪你寻找诗和远方 08
《八》过尽千帆皆不是
赵启平绕过平床，转出急诊留观室，心里堵着一口气，背靠着过道正调整心态呢，就听见一阵喧闹，他抬起头看到一群衣衫不整污渍满身的人推着平床往抢救室送，一个看起来还挺漂亮的姑娘蓬头垢面的跨在平床上做CPR。
听随后赶到的庄大夫说这是急诊科的老主任，在从前线返回的路上遇到了山体滑坡，导致了车祸。赵启平就忍不住多看了患者两眼，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老主任，叹了口气，但依旧秉承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回到骨科做着今天预约的手术。
中午好不容易空出时间喘口气，端着餐盘在食堂排队的当口，赵启平碰见了于曼丽。
“我说赵大主任啊，一天天的要见你一面也太难了。这两天食堂帐篷都没有看见你，你该不会吃喝拉撒睡都在手术室吧。”
“嘘——什么主任啊，我们这是在仁合呢，别瞎叫……”说完他看了看周围，气氛格外的凝重，压低了声音附在曼丽耳边“这是出什么大事了？早上送急诊的急诊科主任没救过来？”
“是的啊……这就是个意外。听说啊，扬院长提着血袋一路狂奔进抢救室，还是没有赶上……急诊科精神状态垮了大半，陈绍聪尤其自责，扬院长说了，让我去急诊顶班。我看他也挺难过的……”
“唉……这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赵启平端着餐盘在食堂里扫了一圈，眼看着大家都一副恹恹的样子，也没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他不仁我赵启平不能不义啊，向食堂阿姨又买了份饭打包。“你这是给谁多买一份饭啊？”于曼丽好奇的瞥着他手里的打包盒，赵启平目不斜视四平八稳的端着餐盘找位置。
“平平，平平……！”于曼丽没有得到满意的回复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赵启平身后，谁知赵启平突然停下，她险些打翻餐盘。
“噢哟，你突然停下来干嘛啦！吓死个人了。”
赵启平绕到对面放下餐盘，“就坐在这吃吧。吃完了还要回上海呢。”
“那这么说我们就可以回去啦，这两天睡的腰都要断了，我真的太想念我的床了。”于曼丽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回上海的消息带跑了。
“我是回不去喽…我被凌扒皮调到仁合来了，人事关系都过来了，整整三年。没辙。我在上海买个房的心愿算是在短期内实现不了了。”赵启平夹了块糖醋排骨愤恨的咬着。
“不是，平平，为什么啊？就为了张定忠的一条腿？不至于吧。”于曼丽咬着筷子琢磨。
“我也不太明白，但是我总觉得这里面应该有什么隐情。唉……谁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吧。”满怀心事的赵启平只觉得没什么胃口，随便扒拉两口肉喝口汤就不再动碗筷了。
“你先吃吧，我回科里了。”说罢赵启平起身就要走，“哎哎哎，你就吃这么点啊？你这是吃饱了还是赶着给谁送饭去？”于曼丽手快的拉住他的衣角，“你可闭嘴吧，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我能给谁送饭？我倒了都不给人送。松手。”于曼丽听话的松开手，看着赵启平一手托着餐盘，一手拎着饭盒的背影撇撇嘴。
赵启平放了餐盘慢慢悠悠的踱到院办那一层楼，“咚咚咚”赵启平敲门的手还没放下，那边就让人进去。
“你怎么来了？来仁合的事情没得商量了。”扬帆匆匆抬头瞥了眼人，又低下头去看文件，眉头紧锁。
赵启平的脚步一声声在地板上响起，扬帆显得有些不耐烦，“有事吗？没事就…”出去二字还没说出口，桌上就放上了一盒饭菜。
“昨天…谢……谢谢你…”赵启平没好气的撇撇嘴。
“你不会在里面下毒了吧？毒死我，你的人事关系也在仁合了，值不值得就要你自己看了啊，小赵医生。”扬帆展了眉抬起头，半开玩笑的收拾面前的文件，含笑觑他一眼，拎着饭盒放到面前。
“吃吧，毒死了算我的。儿子我替你养了。”赵启平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试图继续板着脸。
“那感情好，那个臭小子是得有人治一治了。”扬帆喝了口温热的排骨汤，胃痉挛舒缓了不少，一早上的高度紧张的工作，加上旧友离世的悲伤压的他透不过气，和赵启平这么调笑几句倒是缓解了些许。
“你还真舍得让我白捡一个儿子啊。”赵启平侧身坐在他的办公桌上，手里把玩着扬帆笔筒里名贵的钢笔，把钢笔帽拔盖的吧嗒吧嗒响。
“怎么不舍得，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国外读书就几乎不回来。一张嘴就是要钱，我都习惯了。现在我还嫌他闹的慌。”扬帆这里边吃边说神色自若，倒是赵启平听出了一丝心酸。
赵启平扫了眼他的办公室，沉默了良久没有接话。
“怎么不说话了？我也没招你吧。”扬帆有些奇怪的抬头看了看赵启平，总觉得他眉间有化不开的愁思。最后喝了口汤结束午餐，赵启平下意识给他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嘿，赵启平？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扬帆接了纸巾叠起来掖了掖嘴角。
“啊……没事。”赵启平回过神来把钢笔放回笔筒。
“到底怎么了？骨科又有人欺负你了？”扬帆越发觉得他的情绪反常，又不知道症结在哪。
“扬帆，你累吗？”赵启平的眼神定定的望着钢笔，轻声问道。
“那得看你说的是什么事了……”
“医院，病患，扬子轩，急诊科的前主任……”赵启平没等他说完话，一个一个词语在他嘴唇中蹦出来。
“小赵医生，你还小，这种事情无法用语言表达，说了也没有人能分担得了，只能自己消化，慢慢会习惯的。”赵启平莽撞的撞破了扬帆费尽心机想要维持的平静。带着窥探意味的风吹皱了扬帆原本内心平静的湖面。
“行了，与其说我，还不如多想想你自己。回去吧，科里需要你，仁合也需要你。”扬帆收拾了乱糟糟的桌面打算丢了剩下的饭菜。
“那你呢？你需要我吗？扬帆。”赵启平用力闭了闭眼睛，方才长时间盯着钢笔，眼睛都有些发酸了。
“需要，需要你，谢谢你，给我带饭。你快回去吧，中午还能多休息一会，下午手术又排满了吧。”扬帆亲切的拍拍他的肩膀，但力道不容他质疑的推他到门口。
“扬帆！”
“行了，来这么几天没听到仁合的传闻啊？胸外科扬主任把胸外一把刀陆晨曦踢去了急诊科，还挤走了傅院长。你还敢在我办公室，当着我的面，叫我名字啊？你也不怕我给你小鞋穿。”
赵启平握着门把手，皱眉盯着他。倒是扬帆自己先笑开了，握着他的手打开门，把人送出去，“行了行了，跟你开玩笑的，小鞋你不穿，饭总要吃吧。今天晚上我接你回家吃吧，我给你做，你这个胃还是吃的清淡点多调养调养。下班了在地下停车场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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